— 空伫碑_破军 —

谋杀案·4

    一路上亚瑟不得不隐藏自己的身份,但是亚瑟没有追上基加美修,或者说,现在他凭着一种直觉在寻找着对方。

  自从离开国都后,基加美修的所有线索都断了,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,亦没有人再见过他。这是不合理的事情。即便其魔法超群,也还是存在于人的范畴,需要进食和休息,无法完全地将自己从这个社会剥离开来。唯一确定的事情是,早在格尼薇儿小姐死亡的时候他已经远离了国都。

  避开不算多的行人,因为某种直觉,亚瑟钻入了莽莽丛林。

  靴底碾压过那些沉积了多年的枯枝落叶,发出沙沙中带着咯吱的声音。就在刚刚,亚瑟的右肩传来一阵刺痛,和之前在战场在中暗箭的感觉几乎一模一样,这让他突然感觉到了基加美修的方位。

  被切断的仅仅是魔法连接,但契约还是存在的。   

   亚瑟担忧的不仅仅是基加美修是否会被卷入什么样的阴谋中,还有的是对方会不会魔力失控。

   是他将基加美修从那个被永恒结界包裹的古城带出来,所以他比谁都要清楚基加美修是什么样的存在。不是恶魔,亦非神明;基加美修被那个时代的所有人敬畏着,若要强调的话应该是恐惧更加多一些。否则基加美修不应该是被封印于高耸的石塔顶端,而应该坐在中央的王城里。

   【以人之躯体,领悟着天之意志。】

  亚瑟带回的石碑拓片被梅林大魔导师如此解读。

  同时他也真正见证过基加美修的超乎寻常,过于强大的魔力使得基加美修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成为【魔法】,亦或是【言灵】;用梅林大魔导师的话来说,就如同是预言或者是强行干涉世界的法则。一个关于火的音节就能够使整个林子燃烧起来;不小心说了马不见了就在不久后看见了马的尸体……

  亚瑟很难想象孤身一人出走的基加美修会引发什么样的灾难,或者是遭到什么样的伤害。基加美修有些跟不上这时代的人类的狡猾,当然,和对实力的极度自信是有一定关联的,基加美修不喜欢改变自己。

  在自己身边时这自然是好事,但不在自己身边时,这可能成为致命的弱点。

  

  有落叶飘过面前,蹭得鼻尖痒痒的,但是背靠着树干的基加美修没有一点摇动。他竭力放轻自己的呼吸,用魔力感知着步步紧跟的苍蝇们——即便刚刚中了一箭,也不过是那些人的侥幸罢了。

  这是他离开国都的第十天,也是那些人出现的第十天。

  如果遇见熟悉的人,也许见到了他忍不住要惊讶得叫出来。之前在战争最艰难的时候,还不是伯爵的他每天都是衣冠楚楚的——被亚瑟打扮得比王子还要华丽精致。基加美修强大的魔法不仅仅是其接近无穷级别的魔法力,只要他想,就可以让一个看不见却防护性能卓绝的结界永远笼罩着他自己,谁都别想伤他分毫。

那些苍蝇也应该很清楚,所以第一次的暗杀不过是小打小闹。离开国都的晚上,基加美修在某个餐馆进餐时,发现了来上菜的侍者的异样,还在低头喝汤的他余光看见了藏在托盘底下的那一道银色的亮光—— 

即便自身也擅长体术,基加美修仅需左手轻轻一点,不需要吟唱,魔法就限制了对方的身体,使其动弹不得。

显而易见,在餐馆里很少会让两位侍者服侍同一位顾客,这可能会打乱上菜的顺序。更何况就算离开了国都,基加美修还穿着早上亚瑟帮他穿上的衣服,面对贵客时不管是哪一个人都有些战战兢兢。

他当时是这样自豪于自己的观察力和推断力的,他还是疏忽了,杀手并非是一个人。

就在他刚刚定住冒牌侍者时,一直坐在旁边桌子没有任何异样的一对夫妇突然暴起,极快的速度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武器——小型的弓弩和短剑;他们是搭档。

小打小闹。

但到了晚上入住时,刺杀继续出现了,这一次杀手伪装成送热水的服务员,在敲开房门后借着泼出热水出手。

接下来的第二天、第三天,杀手们无处不在,用的手法也一次比一次阴狠,基加美修甚至不能够保证所遇到的每一个人是否并非杀手,所以他无法在人群中行动。一开始出于赌气他不想求助于任何人,但是不知道第几天开始,应该是在野外时,对方出现了雇佣军性质的人,基加美修才意识到了不对。

但是太迟了。

人太多了,而因为和亚瑟契约的缘故,他不能随意杀人——虽然对方并不知道这一点,获得语言总要付出点代价,必须遵从对方的意愿。基加美修几乎很多天都没怎么休息,对方总是很轻易地找到他,然后的应付虽然没有难度,对于他的魔力几乎没有损耗。

可是他精疲力竭。他很想好好睡一觉,大概是亚瑟那个混蛋强迫他有规律的作息的后遗症,一到点就开始犯困,可是离开了亚瑟又总睡不好。所以在这么多天里他合眼的时间屈指可数,现在他都有些眼皮打架。

伤口处只是简单处理,不知道有没有毒,但是基本对他无效,流血还是很讨厌的。

一个、两个、三个……

那些人在接近,有犬吠声从山下远远传来,渐渐变大。原始却十分有效的方法。

基加美修不喜欢逃亡,他喜欢一对一,甚至是一对多,亲自碾压那些凡人,让他们想起来神话时代是谁在人类的顶端俯视世界。

“亚瑟……”嘴唇轻轻开启,那个名字就漏出了齿间。

怀疑过,但是还选择了相信。

“你太慢了。”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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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-04-1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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